#009.某种意义上的曲线勾搭
虞靳送货的时候出了意外，手给压成了一个面龟，休息了一天。 从那天起，他发现消停好一阵子的邻居又开始天天送餐给他，他不收，她干脆挂在他的门把上。 他只能一次次把门把上的便当扔回对门。 同样也是默不吭声做的。 于是日子就在他们这样你来我往的便当攻防战中过了一阵子，她竟有了新花招。 虞靳某天回家，发现自己那绣得有些斑驳的外门突然变得锃亮。 他愣了愣，差点以为自己走错楼层。 闻到浓浓的油漆味，与门把上提醒”油漆未干”的字条字体一看就是出自女人的手笔，他才确定某人帮他把外门重新粉刷了一遍。 技术不是特别好，也算可以看。 但，她这是非要缠上他了？ 虞靳有点烦躁。 接下来几天，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大门的门面慢慢被打扫得干净整洁，他随便摆放的鞋子有了一个小鞋柜，门口多了块脚踏垫，就连不是他贴上的”恭喜发财”都被换了张新的。 “真当过年大扫除了？”一个星期后，他终于忍不住吐槽。 但他没有任何表示。既然女人总是趁他出去工作才做这些事，也不会当面邀功，那样最好，他就等着对方唱独脚戏唱到没意思了，自然会放弃。 幸好整个门面能打扫清洁的也就那些地方，没多久，她没地方下手了。 虞靳居然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。 孙侑人很久没有看到那个男人了。 她其实早摸清楚对方的作息时间，可是侯志凯那件事情过后，她特别不好意思和对方碰面，有点自主回避的意思。 然而过了两个月，她又开始蠢蠢欲动。 不是又想对他行什么勾引之事，而是……想看看他。 她想，她现在是真的喜欢上他了。 虞靳下班到家，正要打开公寓大门，门恰巧从里面被人打开，许久未见的那个女人，居然换上了一套洋装，还上了精致的妆容，走了出来。 她看见他，似乎有点诧异，继而露出友好的微笑，打招呼：”你好。” 对于女人和平常完全不同的打扮，虞靳微微挑眉。这是终于”出勤”了？ 罢了，与他无关。 虞靳轻轻扣了下帽沿，作为响应，就进了公寓，关上大门，完全没发现被他认定为夜场出勤的女人在巷口转角等了五分钟，又悄悄溜回自己家。 孙侑人纯粹想要和他打个照面而已，至于化妆和穿上好看的衣服，不过是为了喜欢的人才做打扮。 虞靳在连续几天同样的时间，发生同样的碰面后，自然不会傻得还认为是巧合。 女人看来是在他这里找存在感，他决定继续维持之前不理睬、不接触、不妥协的方式，放任她作为，反正他就是不作为。 孙侑人不明白男人这个想法，反正她每天看到对方就心满意足了。 后来觉得每天只跟他说句”你好”不过瘾，她偶尔会在早晨也来个强行碰头和对方道声早，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早上工作的时间太早，作为一个合格的夜猫写手，她实在很难起床。 所以她的最后一个办法是继续报复性购物，期待有一天又是男人敲开她家门送货给她。 虽然这个幻想一直没有再发生。 * 日子由盛夏迈入深秋，到了早晚微凉的时候。 再过两天是虞靳的生日，也是七年来，他第一次在外面过的生日。 黑二代朋友说要替他好好庆祝。 别人出生是来享受父母的爱的，作为孤儿却是出生来体会这种差异，所以虞靳对庆生从来兴致缺缺，他也不想自己生日这天还要应付这些，便要婉拒，两方来来回回拉锯后，决定提前两天的周末帮他庆祝。 庆祝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，先是高档餐厅大鱼大肉吃一顿，接着酒店续摊。 “阿靳，没有喜欢的？”沉化雨扫了眼身旁，明明是坐在正中央位置，也是今晚主角，却能从头到尾沉默的虞靳。 说白了，他和他一点都不像，光眼皮褶子数都不同，当年能让虞靳代替自己入监服刑，也真的是他运气好，交了换帖的兄弟。 虞靳放下酒，阻止一个在沉化雨眼神示意下靠近自己的女人，淡道：”今晚没那个心情。” 沉化雨轻轻”啧”了声，包厢里的女人们纷纷起身，鱼贯而出，不久又换了一批进来，同样妖娇婀娜。 “不喜欢早说，换到有喜欢的就好。”沉化雨温和地笑着。他有一双叁眼皮的桃花眼，瞅着人说话的时候，威胁都像情话。 虞靳挺无奈的，”不用这样。” “阿靳、阿靳，”沉化雨呢喃似的喊着他的名字，同时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领，”你跟我不需要那么客气，你要记得，我拥有的，都有你一份。” 那正好是他不想要的。”……我出去抽根烟。” “在这里抽吧。”沉化雨挥挥手，毕竟是他的产业。 “出去透透气。” “那我跟你一起。” 虞靳拒绝了沉化雨同去，径自出了包间。 他在门口点了根烟，抽了完了并没有马上回包厢，这时他竟然见到了对门邻居。继而他又想这也不奇怪，完全证实了他之前对她的猜测。 那女人和另一个女人在说话。 虞靳注意到她边说边抹泪。应该是遇上困难了，才会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落泪。 他看了几秒，就撇开脸，却下意识发出不耐烦的咋舌。 等回到包厢，里头正闹着，不是酒客和小姐们调笑的闹，而是所有人都跳脱了彼此的角色身分，共同热烈地在讨论着同一件事。 不过沉化雨脸色不太好看。 虞靳突然想起曾经听谁说过沉化雨少时伤过脑袋，从此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拿当年找前女友现男友麻烦这件事举例，那个女孩也是沉化雨主动甩掉的，但就是那天有人告诉他，前女友现在的那个男友跟别人说”沉化雨会甩了前女友是头壳坏了”如此一般人听到顶多骂几句，不至于大动肝火的话，前一刻还因为赢了游戏心情很好的沉化雨，下一秒就撂了人去砍人了。 所以沉化雨的情绪切换只用一秒，发起脾气来还跟疯子一样。 虞靳警戒着坐下，盘算着只要他一有动作，这次自己得闪快一点。 旁边的吴树倒是迫不及待告诉他：”靳哥，刚刚真是夸张了！有个正宫太太砸了雨哥的场子。” “怎么了？”虞靳转头问沉化雨。 “有个傻的跟酒客玩真感情，结果被对方家里那位抓到了。”沉化雨说完灌了口酒，明显不开心。 吴树接着说：”对呀！听说是一间一间的砸，找到人后更不客气，直接拿酒往人家女孩子脸上拨，接着就动手打人了，那个妹妹四处在包厢间乱窜躲避，还跑到我们这间，那个大太太也一路追一路骂，我看那妹妹都哭惨了！” 听到”哭”这个关键词，虞靳好像明白了什么。 沉化雨嗤了声，酒杯重重摔在进来赔不是的领班脚边，慢声下令：”都当老子死了是不是？惹麻烦的，通通扔出去。反正都是些没用的。” 孙侑人没想到会在酒店遇上邻居那个男人。 她有个年纪差了十一岁的表妹在这里工作不敢给家里知道，今晚惹了麻烦，打电话找她求救，她正好和婚后难得出来放风的好友在附近的钢琴酒吧喝酒，急忙赶过来。 那时表妹正被个中年妇女按着打，她冲上去救场，虽然幸运没被打到，也被对方拨了一身的酒，更惨的是酒水进到眼睛，痛得她陪表妹一起哭。 表妹脸给打得鼻青脸肿，妆都花了，自然被请假，可她没脸回酒店里拿自己的东西，拜托她来拿。 然后，孙侑人就遇到他了。 基于几个月培养出来的习惯，她差点主动向他打招呼，实时反应过来两人是在什么地方，这招呼打下去很尴尬。 他一个成年男人在这里不奇怪，她一个成年女人在这里就很微妙了。 而且解释不好，搞不好对方又要认为她在跟踪他。 孙侑人不知所措，干脆装没见到对方，低着头路过他身边，跟着带领自己的人去取表妹的东西。 虞靳认定了那个被追着打的女人是对门邻居，出于……敦亲睦邻的心理，见过沉化雨手段的他，怕她”被怎么了”才又出来看看。 没想到她明明看见他了，却装没看见。 虞靳有点闷，后来又觉得没必要，毕竟惹麻烦的又不是自己。 于是他又回了包厢。 // 作者有话要说：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写一个故事，男女主角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的。